“出租车!”
他朝空旷街道招下手,趁夕阳还没殆尽拦下一辆空出租车。
开车的司机是中年男子,问男孩要去哪儿,踩下油门,一路出发。
车速慢慢流过街道,景色倒退,让人误以为时间也会慢下来。
但时间向来公平,不会替谁多余光阴,紧迫时段的每一秒都显弥足珍贵。
“可以开快点儿吗,司机先生。”林可瞄上一眼时间,比预计的回家时间晚几分钟,“我着急回家。”
“这么急,出门在外玩过头了?”司机轻笑,脚下发力微踩油门,车内空间朝后倾斜,感受到拉扯,“嗯,差不多吧。”
男孩搔了搔后脑勺,咖啡厅的蛋糕实在是太好吃,差点忘了时间。幸亏林清婉打了个电话过来,不然真不好说。
“哈哈哈哈,我们小时候跟你也差不多贪玩。”司机一边开车,一边与男孩闲聊起来,“夜傍回迟,当爹的就用皮鞭伺候屁股。”
“那做妈的就一个劲儿拉着不给揍,长大才知道,那时一个唱白脸,一个唱红脸。”司机透过后视镜,余光瞥过清秀男孩,慈眉善目,“你们家也这样吗?”
“不,不是。”他勉强作笑,给人平易近人的教养,言语夹有悲气,“我们家就一个姐姐,爹妈...没在家。”
空旷的大路,微昏的路灯,时间已经快望到黑夜的尽头。美丽的夕阳在疾驰声中落幕,火烧云灭掉红日威风。
东边的天全黑了,接下来是西边。
夜降临,月明媚。
一声急刹。
出租车停在老小区的门口,林可拉开车门付过钱,急匆下车。
老小区没什么变化,门大敞,稀疏下班族骑着小电瓶,陆陆续续流进去。
他就着门口垂吊枝头的灯泡,目击灯下黑里立了个人影,藏在阴茂的灌木下,如一层单薄皮影,贴在黑的表层。
“姐姐?”
“是姐姐吗?!”熟悉的背影不难辨认,一眼便能认清是林清婉。
她听到男孩叫出声,从阴影中走来,脸色被光打上立影,盖住未知脾气。
“是我,小可。”林清婉摸出手机,屏幕的光刺眼,点亮女人清白,她的语气平冷,“你回来迟了五分钟。”
“对不起,姐姐。”
“我下次一定准时。”
林可背过双手,蜷缩成团,短润的指甲恰如锋刀,嵌入皮肉,止住神经战栗。
“那就好。”
林清婉没费口舌教育,多在他的身体停留几秒打量,视线裹紧欲.望,无声侵略,妄图看穿狂妄的本质。
“小可,你没去别的地方...闲逛吧?”女人的质疑一针见血,仿佛真的看到谎言背后的惧怕,嗅到说谎的味道。
“没有没有!”
“我教完同学...就...就回来了。”林可极力稳住情绪,筛掉话里的颤音,释放假意平静,吞下恐惧,“没在路上多耽误。”
“那为什么打的出租车?”
“你不是说同学专车送你?”林清婉眯紧双眸,目光压缩锋利银线,切割他的血肉,开膛破肚,看清肠子颜色。
“是...是的,可我觉得太麻烦人家,就打了出租车回来。”谎言不会因填漏而溃散,它像大面积蝗虫,一旦滋生便开始自我繁殖。
越来越多,遮天蔽月,然后蔓延过境。
数量庞大,吞噬庄稼,带来瘟疫,最后连同他这个源头,也尸骨无存。
“好吧。”女人撕掉拷问的脸皮,贴了一张温柔姐姐形象,牵他的手,“饿坏了没,回家吃饭。”
“好!”林可用舌尖搜刮口壁黏膜,涂匀涂在唇口,让恐惧与害怕看去没那么明显,“回家吃饭。”
殊不知自己手心薄汗,早已把畏惧暴露得一干二净。
林清婉没多难为他。
这段日子特殊,绝不能有一点失误。
等他到三川大学,她会好生驯养鸟雀,把他骨子残存的叛逆剔出来,然后踩碎扔进马桶。
他是属于自己的物品,被驯服的鸟雀就别老憧憬什么狗屁碧云青天,老老实实待在精致牢笼,做只会歌唱的装饰品!
“我说小可啊。”女人牵他的手,闭眸静心,过了恶臭熏天的蓄水池,空气变得香甜,隐隐约约发酵陌生的玫瑰味,“最近这附近是种了玫瑰吗?”
“总感觉有一股玫瑰的香味呢。”
“你有闻到吗?”林清婉俯视鸟儿,她的询问就像没有声音的鞭策,残酷拷问原来从进门就开始,一刻也不停。
“我没闻到,可能是我这几天有点感冒。”林可脑海砸起涟漪,水纹泛滥,渐渐清晰颜千兰的脸庞,“鼻子不太灵。”
“好吧,其实我还挺讨厌玫瑰的。”林清婉皱下淡眉,伸出纤白的食指,横在精小鼻孔下,露出鲜有鄙弃。
“为什么?”
“理由显而易见。”
女人那作呕模样,好似不经意嗅到这世间最恶心气味,恨不得把胃里胆汁全搜刮到喉咙,张嘴吐出来。
她耷拉下神色,四周漆黑黯淡,偏偏月光也渗不进她的眸,面露阴沉冷漠,开始批判玫瑰这一物种。
借物喻人。
“玫瑰的芳甜没有一点在花瓣,可它的美全落给大红枝瓣。这不是美丽外表下,丑陋灵魂的典型代表吗?”
“今晚洗澡,你可得把身体洗干净哦。”林清婉摸了摸他一头的乌黑,纵情恣意捣碎原来的凌乱,像是在暗示什么,“别让这小路上的野东西,盖掉你本来的味道。”
“好,我一定...一定会洗干净。”林可低下头,月与路灯不明亮,没能勾勒描绘出女人平日里的体贴温存。
她的皮笑出温柔,肉却僵硬得掰不弯嘴。
落进漆黑污浊的月阴,像从地狱爬来的怪物,要把谁当作美味,吃得连渣子不剩。
回到家,面对一桌美食,男孩表现出食欲不是很强烈。他适应简单朴素的佳肴,原因不在手法与火候上。
“不饿吗?”
“嗯,今天没什么胃口。”林可摸摸微鼓的肚子,甜腻的味道还淤积胃袋,轻轻摇晃,好像能吐出一口巧克力。
“好,那就去洗澡吧。”林清婉夹起一口菜,催促男孩动身,“今天不热,你可以泡泡澡,不用着急。”
“呃,好的。”
林可在家表现得有些束缚,不知是玫瑰味道引起她的戒备,还是对于迟归藏有怀疑。
“对了,小可。”
“把你的手机拿出来。”
女人的话不给任何拒绝权,话一出口,要么拿到手机,要么加剧不可回头的局面。
“姐姐,你拿我的手机干什么?”
他站在悬崖口,望向眼前的刽子手,背后是无尽深渊,是被俘虏寻得一线生机,还是纵身跃下,拥抱死亡。
“别多问,你是个听话的孩子。”林清婉放下碗筷,就那样端坐餐桌,没拭掉嘴角的鲜亮油渍,红得像几滴瘆人猩血。
食物已经没冒热气,冷了口味。
空气一下被冻结成霜,寒透氛围,失去活性,恍若一间被枷锁箍住的幽牢。
密不透风。
“好...好,给你。”林可拿出手机,乖乖交到林清婉手中,“姐姐就是看看你的手机,没别的想法。”
女人点开屏幕。
首先确认通讯录里的手机号码,没有异样后又确认通话记录。她翻看好几遍,确认自始至终只有自己的手机号码。
“去洗澡吧,小可。”
“洗了澡后,早点睡觉。”
“明天周一,得去上学不是吗?”林清婉收敛笑容,又拿起筷子尝口食物,手机放在她手边,然后没看男孩。
“嗯。”
渐渐地,洗澡声渐起,砸碎牢笼清幽。
寒酸狭隘的铁笼,主人与宠物共进退,她认为她是合格主人。
没有谁饲养宠物小狗,能像她这般选择与小狗同吃喝,陪小狗齐玩耍嬉闹,甚至是教小狗散步认主。
她已经做得很棒了。
按照饲养的要求,她一定是最合格的,最完美的,最棒的主人!
她真的特别特别爱自己一手养大的小狗,所以她不允许有谁相中了他的可爱。
他的可爱连同他本人,早在数前那一个夜晚,就刻上她的名字。
在他的旁边,连呼吸都是一种窥觊。
“小可,你就加油藏吧。”
“这几天我会跟着你,直到抓到你背后的母狐狸。”林清婉彻底释放兽.性,化作一头潜伏森林深处的老虎。
她这一辈子可以放过很多人,饶恕很多人,独独不能轻易让窥探宠物的女,人过上一刻安稳。
她会施展浑身解数,在抓住狐狸的那一刻,扯掉她勾引男孩的毛绒尾巴,啃掉她的不干净的手脚,然后在用锋利的齿牙,咬碎她的纤细脖子。
绝不留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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